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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绿黑土滩一疗伤黑土滩

年4月24日,四川省阿坝州若尔盖县麦溪乡噶沙村草场,牧民们正在为黑土滩播撒草种。

“黑土滩”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形成的草原灾害。其形成过程是,原生植被逐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毒杂草群落。同时,草皮融冻剥离,盖度降低、土壤裸露,土壤肥力不断降低,土壤养分丢失直至滋生盐渍化,土层变薄,退化为沙砾滩,继而成为当地“黑尘暴”的沙尘源。尤为严重的是,退化为黑土滩的草地上鼠洞密布,鼠类活动猖獗。

47岁的牧民巴让认为,黑土滩影响巨大,首先,我们身边最优质的草场会迅速减少。其次,冬季黑土滩的浮土被风吹走,会影响整个草场的土壤和牧民生活。其三,最直接的伤害是牛羊没有牧草,牧民无法放牧。

4月25日,大雪突降,27岁的多周吉赶着羊群回羊圈。由于草场牧草有限,每次放牧,羊群都要走出很远去寻找牧草。

“种”与“管”

目前正在若尔盖县执行的“综合现代科技与传统知识的草地恢复与适应性管理模式”,据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助理研究员朱子云介绍,这是国家重点研发项目“青藏高原退化草地恢复的主要物源制约因子及其应用技术研发”中的子课题。

项目周期是-年,整个课题的工作主要分两部分。一是对牧民已有的种草经验和动员牧民参与种草的模式,利用科学系统的方式梳理和总结。二是尝试推广新技术,以项目中其他子课题研发的草地恢复新技术为例,探索新技术推广落地的有效模式。

除了北京大学的团队牵头和承担外,还有西藏自治区农牧科学院草地研究所和中科院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的专家老师,在四川、青海、西藏三个项目示范点同步推动。

朱子云介绍,从参与者的角度看,草原生态治理基本分“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两种方式进行。

“自上而下”主要是由国家或政府主导,在战略层面布局深耕。“自下而上”是来自于基层民间的主动性,就是当地牧民参与播种管理的一种模式。

草场恢复包括“种”和“管”两部分。后期的管理对草地恢复的成效更加关键。现在草场的使用权已经分配到户。尤其在“管”的环节,牧民的参与非常重要。面对新知识和技术,不同地区的牧民对“种草”存在一定的疑虑和误解。所以,如不能以一种积极和主动的方式参与到草地恢复的管理,所有资源的使用效率就会大打折扣。

“自下而上”模式亦有其难点。每个社区的自然和社会情况不同,在执行上有些路径可能和当地的传统文化会有碰撞,需要沟通、说服、交流,是一个需要时间的工作。把社区真正发动起来,形成集体行动,实际上要做大量细致而琐碎的工作,尤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带头人去组织。每个地区都有个性化的方向,单一模式无法简单复制。

据若尔盖县林业和草原局刘海金介绍,在若尔盖县,形成了以政府为主导、林业牵头、多部门配合、群众支持的草原生态组织管理模式。在保护区内,也在试点生态补偿项目。如禁牧期间,国家有关单位会按照标准相应给予补偿,牧民也可从中获得收益。

4月25日,一位牧民将牧草投放在黑土滩上,随着风吹的方向,牧草散落在播种区的各个角落。

人工干预与自然修复

按照计划,今年的这次播种后,牧民会尽快将草场重新网上围栏,禁牧到第二年四月底。到时,牧民观察新草的长势,再决定适当放牧的数量。考虑到牦牛不会吃草的根茎,预计在1-3年内,新播种的草场会只放牧牦牛,而不选择羊和马。

巴让认为,此次播种的很多做法带有实验性,土地也有记忆,种植次数多未必是好事。所以只采取一次性播种,来年长势如不理想也不急,适当放牧后,通过动物的嘴、毛发、脚掌会带来新的种子,土壤自己慢慢修复。土地逐渐健康后,再拆除围栏,整个过程的时间不可控,要看草地恢复的状态而定。

草原的黑土滩化是个复杂的问题。外界普遍认为“鼠兔”和“过度放牧”是真凶。

对此观点,很多麦溪乡的牧民并不完全认同。在他们内心,若尔盖草原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小草、每一只动物、每一片土壤,每一个人,生命是一个环,息息相关。土壤变松,土地就是病人,牛羊、风、雨水是它的医生。种草保持水土,水土保持植被,植被保持牛羊,牛羊带来多样性物种。草原生态真正进入一个适当的良性循环。最终,通过放牧,牧民对草场可以进行生物多样性的修复。

4月23日,从若尔盖县麦溪乡噶沙村草场上空俯瞰,草场围栏界线清晰,整块草原一分为二,羊群正在吃草,而其草场深褐色部分的黑土滩化依然严峻。

科技加持与牧民主动

若尔盖县依靠历年退牧还草项目和四川省若尔盖国际重要湿地保护与恢复建设工程项目进行黑土滩治理,年至年共治理黑土滩亩,其中-年共治理黑土滩亩。通过黑土滩治理后,治理区内植被得以恢复,空气和土壤中水含量增加,减少了水土流失,恢复了草地产草能力,缓解了草畜矛盾。

巴让和周边牧民从年开始做的“牧民参与式种草”实践,既不完全使用现代科学技术,也不纯粹依靠传统种植经验,实际上是对这两者之间做了一定结合。

尤其对牧民来说,通过宣传和动员,了解到种草的重要性,结合草地利用的传统知识总结出了一套比较有效的种草经验。同时,牧民的主动性被发动起来后,能够深度参与后期精细化管理,尽可能实现种植恢复的效果。所以巴让这个点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形成了一套比较成型的模式,他所在社区也形成了一定的辐射和带动效果,从他们种草的村一级单位开始,也逐渐地影响到了周围邻近地区。

将模式总结出来,在更大的范围推广,至少在青藏高原地区去提升种草的效率。另外,课题组科研团队通过实践,进一步推进新技术应用,尝试使用新的草种、新的微生物菌剂、新机械等。

对于整个项目,科研团队最终要的结果,就是科学化地总结出一套结合现代科技和传统知识恢复草场生态的“适应性管理”的模式。以此做对环境有益、对乡村振兴有利的事情。

新京报记者赵亢摄影报道

编辑殷楠校对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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