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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西康打箭炉康定往事边茶锅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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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嗜茶,由来已久,尤其边区少数民族,因气候、生活等特殊关系,茶叶更为必需之品。唐代茶叶传入藏区以后,茶叶所具有助消化、解油腻的特殊功能,使乳饮肉食的畜牧人民饮茶成风。

西藏黑金:边茶

传说在公元8世纪的时候,藏王都松芒布杰得了一场重病,王公大臣在藏地遍访名医也没能治好藏王的病,这一天,忽然一只小鸟口衔一根树枝来到藏王的病榻前,藏王觉得奇怪,只见这树枝上还有几片叶子,于是命人将小鸟口中的树枝拿了过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识这是什么树的叶子,藏王将这叶子放入口中,只觉得清香袭人,一时间心情大好,病也好了不少。

于是,藏王立即派人去寻找这是什么神树。吐蕃的臣民遍寻藏地竟无所得,而一名最忠实的大臣跋山涉水终于在汉藏边界找到了这种传说中的神树,可是,一条大河挡住他的去路。大臣想起藏王的病,决心涉水过河,正在这时,一条大鱼从他的眼前游过河去。

大臣想这是鱼王显身引路,说明河虽阔,不会淹死人,便趟过河采到了一捆茶树枝。后来又有一只白色母鹿为他引路,跋山涉水,来到了王宫,赞普用它疗养病体,果然大获裨益。这便是茶在吐蕃的来历。

藏人亲切的将茶称为称“西藏黑金”,它与酥油、青稞、牛羊肉并称为西藏饮食“四宝”。其功能和价值由早期的药用到王室、贵族的稀有消费品,再到僧侣、民间大众日常生活饮品,其重要程度可见一斑,藏人有“旦夕不可或缺,甚至倚为生命""宁可三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等说法。

但是藏区并不产茶,于是为供应中国西部高海拔地区饮茶需要,内地政府经过专门规划、指定川、滇、陕等地,采用特定工艺所生产了适合藏人的砖茶。其中四川雅安、天全、名山、荥经、邛崃、灌县等地是藏茶最重要的产地。

藏族人民为得到茶叶,不惧千山阻隔,走下雪域高原,以马匹、皮毛、麝香、药材等土特产品和内地人民进行交换,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茶马互市”。

在明代以前,边茶主要是政府直接运营,自明代以来,方才允许商人间自由贸易,至清康乾期间达到顶峰,以雅安为中心产区的川边诸县,经营边茶的茶号发展到一百多家,四川藏茶产地通往各地藏区的川藏茶道,主要有“南路”和“西路”两条。

一路以雅安、天全、荥经、名山、洪雅、峨嵋、清溪(汉源)所产之茶,经过打箭炉(康定),销往康区和西藏等地,称为“南路边茶”;

另一路以灌县、什邡、平武等地所产之茶,由灌县沿岷江上行,过茂县、松潘、若尔盖,再经甘南到河州,转输入甘南和青海藏区,称为“西路边茶”。

其中又以南路经雅安、泸定、康定到拉萨为主要干线。

打箭炉和锅庄

康定,明清时称“打箭炉”

康定,明清时称“打箭炉”,元明时期仅仅一个小村庄,明清时茶马贸易中心南移,康定经济、政治发展,逐步成长为有名的川藏间“边茶”贸易中心。

为什么选择康定作为贸易中心呢,这还得从高原上下的人的观点认同说起。

从康定出南、北二门,向西翻越康巴第一关的折多山,那时被称为“出关”或“走草地”,现在折多山顶有一块石头,上刻“西出折多”。与历史上的“西出阳关”相似,汉人认为往西在走就是苦寒高绝之地,没有藏人及其牦牛驼队的协助,汉人行旅完全无法涉足;而从关外进康定城则称为“入关”,自此向东,汉人凭借背夫之力即可胜任,但对于藏人却是个严重挑战——藏人相信自己及牦牛都无法生存在比康定海拔更低的地带。

我们现在所说的锅庄,大多是指藏族人围成一个圆圈跳的锅庄舞,和那个时候的锅庄是不同的意思。康定的锅庄,是康定地区所特有的,因茶马贸易而在康定逐渐兴起了一种特殊的行业。

双方贸易人员来到康定(打箭炉),人需要住宿,像明朝及清朝前期,打箭炉除兵营、衙门有房舍外,只有少数棚户房,唯有锅庄才有宽敞的围墙、院坝和碉房,当时的藏汉商人,除极少数有固定的住处,都选择锅庄住宿。

而且做生意自然也需要一个交易的地点,带来的货物需要货栈,语言不通的商人需要通司(翻译)等等。为了满足这些需要,康定锅庄拥有了旅店、货栈、翻译和中介等诸多功能。

于是锅庄这个“似旅店而非旅店”、“似商场而非能场”、“似货栈非而非货栈”、“似中介而非中介”、“似衙门而非衙门”的一种集客栈、货栈、中介等诸多功能于一体的特殊的地方“锅庄”便应运而生。

那时藏汉商人在一起谈生意,要用秘密的方式进行,除锅庄主人外,不能有别的第三者在场。在双方谈判中途,倘遇第三者插入竞买竞卖,藏族商人就不愿继续谈下去,要把他的货物搬开。

交易谈判成功,买方不必付给定金,卖方也不见异思迁,双方都互守信用。所有售出的土产都在锅庄过秤;由锅庄主人把秤,买卖双方在旁观看,以免误差。

邱家锅庄(年孙明经摄)

而且在内地还非常封建的时候,锅庄就出现了大量的女性当家的锅庄,嘉绒色锅庄的主人措英卓玛(汉名木秋云)、瓦斯碉锅庄的主人央金(包云环)等,都是打箭炉无人不知的人物。

人们在市面上买不到的货物,这些女主人往往能想办法买到;

央金在瓦斯碉锅庄失火,客房货物烧毁了一大半后接手家族锅庄管理,靠着精明强势的手段使之重回甚至超过原有的盛况。

与男性作为一家之主在汉藏社会普遍享有较高的地位不同,锅庄中的女性并非只有出嫁的命运,她们同样可以作为父亲或母亲的继承人,招婿上门,亲自主管家中的一切事务。

锅庄是汉藏双方生意往来的媒介,客观上刺激了茶马贸易的兴盛。使得以汉藏为主的多个民族在经济上有了很好的合作交流,发展了民族贸易,有利于各民族的经济发展。

背茶包子的背夫

“一二三,雪封山;四五六,淋得哭;七八九,正好走;十冬腊,学狗爬。”四句顺口溜,生动再现了过去茶马古道上背夫们的艰辛。

茶马古道多悬崖峭壁和陡峭深谷,许多路段骡马无法通过,只能靠人力背运货物一步步跋涉,背夫便应运而生。

背夫比马帮辛苦得多,他们手持一根拐杖负重前行,从雅安到康定,背一趟茶需要半个月,每天行走20多里,如此辛苦的报酬不过是两斗玉米面,加上沿途食宿开销和各种险恶的盘剥,背夫们的收入所剩无几。

因此当地民谚这样形容:“十个背哥九个穷,背架子弯弯像条龙。”

年夏季的一天,美国人甘博在四川一条崎岖山道上,看到了一些奇特的苦力“他们每人手持一根“T”字形拐杖,背负高大而沉重的包裹。”

随行翻译告诉甘博,这是茶马古道上的背夫,他们身后那些比人还高的包裹是茶叶,背夫们一天要走几十公里,负重可能超过斤。

那时背一次茶往返要20多天。背茶前每天天不亮,背夫们就带着点咸菜、包谷面出发了,途中遇到茶店子或客栈,他们就借主人家的锅灶煮熟后吃几口,口渴了就喝几口山泉。

当年,那些沉重的茶砖比人还高。因茶包过重,沿途无法卸下歇息,他们只能用美国人甘博口中的T字棍的拐杖作为支架撑在背包底下,这样才能挺腰歇脚一会儿。日久天长,在泸定的许多山道上就留下了一个个圆形石坑,也就是我们现在都还能在沿途看到的“拐子窝”。

在康定前一站的老榆林,那些气力差点的人,通常没走到老榆林就再也走不动了,死在山里,尸体很快被野狼叼走。如果天色太晚,再累也不敢歇气儿。有时路上背茶包的人太多,还打挤争路,住宿也麻烦,人一多,动作慢点的就住不到店,只能随便找个马厩牛棚,铺块牛毛毡对付一晚。

那时除了男背夫外,还有许多女背夫,同为背夫的一个汉源县老人回忆“女人带起奶娃儿去背茶,是我最看不下去的。”他回忆道,这个王姓女人,男人以前背茶时在大相岭被毒蛇咬了,扯的草药不对,没治好就死在路上。

那女人成了寡妇,带着有个半岁多的奶娃儿,瘦得皮包骨,女人只好去背茶挣钱。出门前她把娃娃拴在胸前,经常边走路边给孩子喂奶。“有一年秋天,我们爬山大相岭经过百步梯时,突然电闪雷鸣,跟着下起瓢泼大雨,噼噼啪啪像鞭子抽在石板路上,我们赶紧帮女人把蓑衣套在她身上。

一会儿,雨水冲垮路边的泥巴,稀泥随着雨水流下来,又湿又滑。女人左手扶着胸前的婴儿,右手拄着拐杖,喘着粗气一步步挪移,汗水和雨水把她额上的头发浸湿得一绺一绺。这时她怀里的娃娃大哭起来,娃娃可能是饿了很久。“这哭声,我听了心尖尖都在痛。”

路上,最怕的是遇到棒老二(土匪)。最气人的是,棒老二看到长得漂亮点的女人,就想占便宜。

民国二十多年,宜东有个年轻女娃长得好看,大眼睛,脸庞红扑扑的,她背着茶包子走到三交乡,突然冒出三个棒老二。

几个家伙当着我们的面,把女人按在草丛里糟蹋了。我们气得牙齿咬得咯嘣响,却无能为力。棒老二手头有刀有枪,砍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们哪敢惹?

殊不知,那女人是个火炮性子,她裹好衣裤爬起来,抹去泪水,扑过去咬掉了棒老二老大的耳朵,满嘴血淋淋的,跟着又死死抱起另一个跳了山崖,惨叫声在山谷里传得很远。”

后记

千百年来,南边茶之路为藏汉贸易的发展,为促进藏汉民族团结,为稳定边疆,巩固国防,起到巨大作用;同时这条悠久远古的川藏茶马古道,也为我们中华民族留下了厚重的历史内涵和丰富的边茶文化。

(图片均来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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